六 漂洋過海的小店姑娘
我一邊和小白心不在焉地交往著,一邊瞻望更高更好的美人魚。
在和小姨的交流中我仍叮囑她要繼續給我捕魚。小白我不是很滿意,她好像對我也是若即若離的樣子,有意無意中透出嫌我比她年紀大的多。大小白9歲,讓我產生風險感,覺得小白靠不住。偶爾和小白出去吃飯,小白現在的穿衣打扮不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風格,如今很時尚的大鏡框眼睛架在鼻梁上,俏皮的裙裝活潑新鮮。吃飯時我木訥木訥的,她能立即用手機上網團購,這讓我很新鮮。和小白不起浪不起風的近一個月交往中,我僅僅吃飯時花點小錢,我沒給她買過一樣禮物,哪怕是禮節性的,也沒請她到我家坐坐。我承認我骨子里是摳門的。終于有一天,小白給我留言說,她厭倦談戀愛,沒有想象的激情和美好,說我們到此為止。我追問緣由,她說不怪我,怪她,還說我很好。我心里一陣惆悵,小白也要和我揮手告別了。沒辦法我把這情況匯報小姨,小姨吁了一聲說:“你真讓人頭疼,再撒撒網看看?!?/span>
我不言氣餒的小姨委托她一個和她一起晨練的朋友,這個朋友手頭上有個朋友家的女兒,80年的,留過英,半道跑回國。從小聰明伶俐,鋼琴彈得流水泱泱得好。父母做房地產的,這女孩自己現在經營一家超市。她樂意跟我見個面。
敲鑼定鼓之后,留英女孩小店來個非常中國式的相親見面。她要雙方家長及介紹人到場。小姨既是我的家長又是我的介紹人,敲定時間地點,我小姨,小店的媽媽及介紹人在一咖啡屋包間。小店的媽媽看上去比我媽媽年輕多了。她媽媽問問我的家庭情況,我很不習慣這么多人相親,好歹沒過多久,小店匆匆跑過來,很骨感的一個黑瘦女孩,馬尾辮束得高高的,手腕上套著花花綠綠的我說不出名字的飾品,長長的指甲涂得漆黑漆黑。一坐定,快言快語地說她超市的情況,我發現她一進來并沒有直接看我。小店的介紹人說:“我們就在這要個簡餐吃吃吧?!蔽艺婧ε逻@么多人在一起吃飯。我的小姨真了解我,小姨立即插嘴說:“讓他們兩人單獨聊聊,我們走吧?!毙〉甑娜送饬耍麄兒衾怖驳刈吡?。
我和小店近距離地單處了。我們點了簡餐。小店直言不諱地說,她談了很多的男朋友,有時只要這個男的一句話,她聽著不爽就要分手;或某個男的一個動作讓她生厭,她也義無反顧地離開;和一幫男女朋友逛夜店很刺激很開心,上高中就抽煙;別人不能強求她干這干那;要是她愿意,將來在懷孕生孩子時,她會戒煙的,現在沒人有這個能力讓她戒煙,除非自己樂意。
小店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說話劈啪作響的竟是一種風流,讓我插不上一句。我不喜歡女人抽煙,更抗拒女人進夜店搖晃。但小店很時代的外形還是很讓我入懷,我飄忽地想:我這樣一個木木的男人,肯定不是小店喜歡的類型,即使我們現在能交往,過不了一段時間,她一定對我生厭煩的,和小店交往我存在的風險系數是無限的。我正癡癡地懷想,突然包廂的門被推開,沖進來倆姑娘來拽著小店就要跑,并大聲地說:“有一朋友在酒店等著我們去試婚紗,來不及了,快走!”
小店被生生地拉跑啦,空空的包廂只剩下我,簡餐還沒吃完。我應該深諳此道,畢竟我在這紛亂的世上闖蕩了三十多個年頭,這應是小店耍的計謀:她沒有看上我,找人演得一出戲而已。
我沒趣地結賬、回家。
七 年薪過百的小風姑娘
小姨像是個無窮的蓄水池。
某日的傍晚時分小風姑娘重磅出擊了。小風是個心理咨詢師,自己開個工作室,年齡和我一樣大。剛開始小姨和我說起小風的年齡時,我有點猶豫不決,我不喜歡和我一樣大的女子。小姨要我看看再做決定,說一個女人自己有獨立的工作室那不是一般人能扛得起的,讓我不要在年齡上將人一棍子打死。
那天晚上,小姨、我、小風和小風的介紹人我們一起在一飯店的包間里見面。小姨他們事先說好了見面不說相親的事,大家一起坐坐交個朋友。但我們彼此心知肚明,我們在飯點前都趕到了。小風很精干的一女子,微微發福,收拾得利利索索,臉上抹了薄薄的一層粉,不漂亮但也不難看,是個職場中的女性。為了不冷場,我們四人開始打摜蛋。從小風出牌和捋牌的動作上是經久此道的。右手拿牌穩穩當當,不像我可憐的小姨兩幅撲克牌分散到她手里,她總有掉牌的時候。小風左手無名指骨節當當有節奏地敲著桌面,示意人家出牌。小風三句話不離養生,從溫熱的荔枝紅糖水到百合銀耳的解毒,科學的一日三餐令我望而生畏。我還是個在街攤蒙混肚子的小民,哪顧得上脾胃的精良。
小風不時要給好多老總打電話,隱約聽到是些什么人才潛力之類的培訓,聽那口氣她的工作室是干得相當有聲有色!要不她來時開得是輛大大的大咖。飯桌上小風吃得很少,不怯場,游刃有余地談吐。我甚至覺得她說話咄咄逼人,她自己有套裝修考究的房子,經常有她的朋友們去小聚,她一板一眼地說,誰的男朋友或老公去了她家,她理所當然地要他們去洗碗。我很納悶地問:“你讓男人在你家洗碗?”小風如豆豆炸裂般堅定地說:“怎么不行!”我在心理嘀咕:“男人在自己家洗碗是可以干的,但跑得別人家,尤其是個女人家洗碗,還是大跌眼鏡的,有失顏面的?!?/span>
吃完飯我們將要各就各位了。小風和我要順道一段,我坐上小風那很拉風的大咖。小風說她要把這輛車淘汰掉,換輛更前沿的?!皨屟剑疫B駕照不曾拿到手,小風已經把我遠遠地甩在幾條街后面,我們的經濟差別實在太大!”我卑微地思忖著。
小風的工作室開有診療室,還兼有培訓班。這樣加在一起,小風一年收入非常可觀。小風暢想她的未來,說她已經闖蕩了這么多年,將來一定要顧及自己的事業,為了家庭也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事業;她的另一半一定要照顧家庭,照顧孩子。將來養家的事由她來全權負責,男方只要顧家顧孩子就行了;男人也不要太優秀,優秀的男人未必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因為不肯把日子過得潦潦草草,她要理想中的風光的美,一年晃一年把自己晃蕩成了剩女。
在一個路口,小風要和一老總商談培訓的事。我和她再見,在我和她道別時,小風兩眼直直地盯著前方,連斜視也沒斜視我,很高冷。
小姨給我打來電話說,小風愿意和我相處。但小姨說了一句直戳我心窩的話:“小風收入和你差別那么大,你有能力駕馭她嗎?”我說我考慮考慮:小風的收入說良心話我是有點心動,沒有人討厭金錢,我也不例外,可一想到我一大串的窮親戚,和我捏著退休金苦巴巴過日子的父母,我預測小風會看不上我父母的衣著吃住。她那儼然“土豪”的氣勢會嚇倒我父母的;將來會命令我干這干那,不干吧,就要吵架;干吧,我又怕憋屈自己。我膚淺地認為,心理咨詢師會把另一個人的內心剖析得歷歷分明,況且小風是個高端心理咨詢師呢!思來想去,我決定和小風只有這一面之緣,不再續緣,因為我的膽怯和卑微。
我和年薪百萬的女子擦肩而過,有時還自得其樂。
難道我的愛情真如天上的星辰那樣迢迢,我的心湖亦不可枯竭太久。(董世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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