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貼緊三月的腳跟,在朝陽的余紅中迎娶了四月的蓓蕾,一落地便掀開了她的紅蓋頭,粉色的桃花,潔白的玉蘭,還有黃色的油籽花,瞬間都涌入了四月的懷抱—這訊息足以誘惑慵懶的身體,讓擱置了一整個冬天的單車變得躁動不安,心早也飛向了綠色的天地,讓人想要漫步在四月的召喚里,連同芳華一起播撒在春天生根開花。
柳絮嫵媚,迷亂了雙眼,如果不曾置身怎會驚擾原本的平靜?它們爭相而來,只能用手將其阻擋,車子在左搖右晃中行進,直到騎至一處矮丘遠離樹木時,飛絮才漸漸退去,再停車回望,卻發現它們如四月的白雪紛紛揚揚飄灑在斑斕的花海,默默編織著巨幅的風花雪月畫幕,將無限能力醞釀在暮春時節。
我工作所在的河北省,平原面積廣闊且多為耕地,有些土地因常年被積水沖刷地勢已經凹陷,土質呈現的黃色看似堅硬而無養分,長年累月無人問津便荒置出了大片的荒地,然而就在這塊黃色幕布上卻星星點點的散落著深綠色的雜草,它們一簇簇獨立生長,并沒有集聚成片,像在保護私人領地不容被侵犯,這情景不禁讓我將車子??吭谔锕∵?,想要貿然造訪這片“雜草部落”。這些不知名的草要比人工種植的更矮小些,葉子的顏色也更深,少了觀賞草坪色澤的鮮翠,卻多了份固執的樸實。對我的到訪,它們似乎也有些排斥,因為在腳掌與之觸及時,能感受到那些微小身軀極力掙扎的力量能從腳心沿至心臟,強韌而倔強,在腳步移開的瞬間,它們用著敏捷的速度再度將莖脈伸向廣袤的荒原上昂首挺胸,這一幕心不由為之一顫,我在想這些初生在微寒季節的生命,在經歷了寒冬緊實冰冷的“皮膚”,稀缺的土壤養分和腳步的踐踏還能破土而出,在爭取生存的權利時它們義無反顧,如此敬重生命卻令人感動??畤@自然世界竟與社會規則大同小異,大凡世界丑惡平分秋色,我們能不經意的發現現實生活中惡的一面,卻要用心挖掘生活中的美,正是它的來之不易,讓人們更珍視美好的事物,恍然間清醒:如果日后的心態能像這些雜草,用有限的水分充沛自己,用完整的根莖捍衛領地,用旺盛的葉脈去回報春天,生命的價值也就不同凡響,對我們來說,尊重生命選擇的權利,在平凡的生活里守責、盡力,有自己堅持的原則和軌跡可循,也不妄沉淀獨有的價值。
人間四月天,在這個溫順的時光,因為一次偶然的徒走讓內心的焦慮不禁釋然,在“部落”里靜靜站了那么久腿腳雖然有些麻木,但在心里卻怒放了一株強勁的生命之花,真好,那是種不可追回的存真存夢的記憶。 (張欣)
上一條:詩歌:鏗鏘風雨路 熱血鑄鐵魂
下一條:隨筆:勞動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