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紫千紅的花點綴了春天因此美麗,盈實碩累的果豐富了秋天因此美麗,繁茂蒼綠的葉陪伴著夏天因此美麗,純潔寬宏的雪將冬天的孤單封存,孕育季節的下一個輪回也因此美麗,每一個季節都因為“美麗”而“動人”,讓人熱愛、催人勵志。前幾日在街頭的偶遇讓我對“美麗”有了另一種解讀——因為“動人”才“美麗”。
“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我們一行在街上走著,聽到從廣場那邊傳過來一陣歌聲。
習慣了街頭藝唱的情景,無非是不起眼的地方藝術團,找幾個臉蛋俊的、皮膚白的、膽子大的姑娘在臨時搭建的臺上走一走、露一露、唱一唱,來滿足路人眼球的需要,要不就是編幾個悲催的故事,來求得行客的一點“慷慨解囊”。我本無可厚非,卻也閑來無事,在同行的叢恿下,就信步走向歌聲傳過來的廣場。
和我想象中一樣,在臨時搭建的臺子邊,有一個醒目的海報,說的是他們由11名曾經受到不同程度的燒傷的殘疾人組成,為減少地方政府救濟負擔,激勵社會殘疾人自主謀業,愿意用歌聲、琴聲和雜技表演等藝術特長奉獻給路人,同時也求得路人“愛的奉獻”。不同的是海報上找不到平時習慣的“露露”畫面,看不見往常必有的“曖昧”文字,所有演員的介紹都衣著正經,容貌蕓蕓,并沒有想象中的不堪入目,出臺演出的演員不但沒有“衣不飾體”,卻一反常態的都冒著酷暑把衣服裹得嚴嚴實實,即便在烈日下被烤得汗漫額頭,也仍然賣力地讓歌聲盡量悠揚、讓琴音追趕和諧、讓雜技充滿驚險,雖然不顯得十分地專業,卻也算"賣"出了應有的精彩。
也許就因為“另類”,路人不免都駐足探細,越積越多,以致有人質疑發問,一哄而上的圍觀者非但沒有解囊示愛,卻質疑他們是組織詐騙,要求他們證實海報上的說明,最終引來了城管片警的介入協查。
幾分鐘后城管帶著他們的領頭人從后臺來到臺前,領頭人是個30幾歲面蒙紗巾的女人,身材線條都算得上勻稱,麥克風傳出來的聲音還真悅耳:“朋友們,我們本不想向眾人展示我們真實而丑陋的一面來渴求憐憫,因為世界是美麗的,大家都喜歡美麗。為求生存,又擔心熱愛美麗的人們害怕我們的容顏,我們出臺的演員一直都用華麗的衣飾掩蓋自己丑陋的身體,只想用甜美的歌聲、琴聲和雜技的精彩呈現給屬于我們的美麗來博得你們的掌聲和愛心。今天我將帶著隊友一起獻丑釋疑,希望不會嚇著你們”。說完后一幕驚心讓全場嘩然——
他們一起六人用大面積燒傷灼紅(燒傷后沒有植皮)的肢體,相互攙扶、相互糾結扭在一起,采用近乎完美的雜技動作組成一個像是正在燃燒著的心形圖,六張充滿微笑的面孔恰到好處地分布在心形圖凹凸處,頻頻向圍觀者致謝示歉。他們用微笑、自強和表演又一次掩飾了那份“丑陋”。
接著出場的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他失去了一只胳膊和一條腿,用名副其實的“金雞獨立”的姿勢面帶笑容朝大家說道:“我本就是一個孤兒,在2年前的一次火災中不幸失去了手腳,半年前是葉姨收留了我,并給予后續的治療??晌也粫琛⒉簧茝椙?,更沒有絕技,他們沒有嫌棄我,卻給了我們更多的愛和生活上的幫助,我們11人中其實和我一樣從未出臺表演過的就有4人,今天我只能祝福大家天天幸福、月月平安、年年……”
由于長時間的站立,男孩倒在了臺上。臺下的人們又是一哄而上紛紛搶先伸出雙手,扶起男孩。那一刻是瞬間的爆發,一觸即動,像是出自生命的本能,那一刻是真愛的詮釋,情不自禁,恰似來自感動的涌流,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先前他們6人用燒傷的肢體組成的那個心形圖,那一刻是我平身第一次看到的因為“動人”才彰顯的“美麗”。(汪澤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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