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剛到內蒙古是2008年秋天,公司為開拓我國西北地區鐵路建設市場修建張(家口)集(寧)鐵路,二度進軍內蒙古(聽老師傅們說四局曾在50年前在內蒙修建集二線),我隨著這支建設大軍一起,心存對內蒙草原、賽罕牧馬及蒙古包的憧憬與向往,懷揣一紙調令,來到了內蒙古烏蘭察布市。
大家都說烏蘭察布是內蒙古氣候環境最為惡劣的地方,上網查閱“烏蘭察布”得知蒙古語譯音乃“紅色崖口”的意思,當地人稱“風口”。其實,我到內蒙古第一天,在綜合辦公室發放生活用品時,就有點范嘀咕,明明才到8月,在南方還是蚊蟲肆掠、烈日炎炎的季夏,不發蚊帳、涼席等夏天用品也就罷了,卻每人發了兩套厚厚的被褥和棉大衣等。我沒加思索,回屋后將棉被、大衣什物放到了儲物柜的最底層。同屋的一位老同事還敬告我說,這里夜間溫度低,要蓋被子。我看著窗外白花花的太陽,確實沒在意這位室友的敬告。記得當時我還拍著胸脯說道:“老師傅,我們年輕,不怕冷”??傻搅艘估镂冶粌鲂押蠓涞构裾冶蛔拥暮靡魂囌垓v,鬧得同室的老師傅也一夜沒睡,還一個勁地調侃我說:“我們年輕,不怕冷”,也就這一次我明白了“早穿棉襖午披紗,晚圍火爐吃西瓜”的真實含義。
上班的第一天,抑或因為好奇,我忘卻了一夜的辛苦,8點準時鉆出被窩的一剎那,我被窗外的景色迷呆了,天空像是被刻意洗刷過后涂成藍色,月亮一動不動地懸著,像是被繡在藍色玉盤中的月亮花,再看地平線的東方,一款金黃慢慢腫起,黃蝕了天空一片,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日月同輝景,云朵就像家鄉棉花地里吃飽了的棉花蕾吐出的一串串白花花的棉絮,仿佛伸手窗外及手可摘,來不及隱去的星星好像沒看夠如此美景,仍舊一眨一眨地驚奇。
我被安排在軌排場拼裝軌排。在臺位上沒半小時,太陽曬得藍色工作服燙得后背灼痛,想起昨夜半夜起來找被子,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在同一個地方的同一個日夜。工間休息時,我第一個躲到軌排場邊上的樹底下陰涼處,還找了個硬紙皮使勁地朝臉上扇風,沒到10分鐘,被汗水濕透的工作服緊貼在后背上像是被敷了塊冰一樣,頓時噴嚏不斷,渾身還起了雞皮疙瘩。我簡直哭笑不得,這內蒙的太陽曬不得,陰涼更加呆不得,第二天我就重重的感冒了一場。就這樣我來到內蒙還沒來得及騎上心中向往的馬背,就被“烏蘭察布”這個蒙古語譯音給了我一個狠狠地“上馬威”。
內蒙古的冬天是說來就來,不拘季節的先兆。特別是在烏蘭察布地區,由于每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在這個“崖口”交匯后就會形成一股強對流天氣,雨雪風雹都有可能產生,如果你身臨其境后,再加上無情刺骨的冷,你會全然覺得內蒙古的冬天就是一個“瘋子”。
先說說內蒙的雪,無論是靜態茸茸的雪,還是動態肆掠的雪,即便是雪停后任一抹靜靜的陽光,畫在圖畫中,拍在相片里都會讓人羨賞叫絕,讓人憧憬向往。記憶最新的是2010年元旦期間的一場雪,一夜的風吼,早起時滿世界的一個白,狂風繼續夾著雪花、雪片、雪塊在空中炫舞,一簇一簇地形成不同形狀集結奔馳在雪白的世界里,像是在刻意尋找落地的某一個空間,并不著急落下來歇息,廣場上已經沸騰了,幾乎所有的人們都早早起來和內蒙古今冬的第一場雪共舞狂歡。我是快速起床沒敢落后一步加入到這片狂歡的人流雪海中。
說起內蒙古的“冷”,的確有許多有趣的故事和奇特的現象。當時,我們所在軌排基地用水是通過水泵抽取地下深水井里的水源。早在11月底,水龍頭邊上就醒目地貼上“請勿關水龍頭”標語,這并不有駁于項目部開源節流的制度,因為關掉水龍頭就等于廢掉了水龍頭,只有不斷通過長流水才能確保水龍頭不被凍結癱瘓。即便水龍頭長流水,水槽里也不會流出一點水,因為未等水流出長長的水槽就已被凍結成冰。所以每天早起后的“破冰”行動,就像部隊里每天的出操一樣正規,否則不用一天時間水槽的廣闊空間就被滿池冰塊占領外移。有一次不常到現場的辦公室小胡跟隨每月的安全檢查人員到現場拍照,在上軌道車時候,他沒帶防護手套直接抓住軌道車門邊鐵把手就登上了軌道車,還沒到檢查結束,他直覺得兩只手好一陣灼痛,像是被火燙過一樣,回來洗澡時發現手心的皮膚已脫離肌肉組織,半月后才換上了鮮嫩的膚色。在現場上班時,我們一群人中是找不到一個“瘦子”,穿上棉襖棉褲再套上棉大衣,并扣上所有的扣子,個個都是五大三粗的“胖子”,呈企鵝狀挪步前行,全身唯獨只有兩顆眼睛在雪白的世界里骨碌著(當時有人拍照命名為特種部隊)。記得我從事調車工作時,有一次夜里上班,我干完最后一鉤活,戴在頭上的皮帽子絨毛全成了針狀聳立,靠臉兩側的絨毛全是白花花的冰尖兒(對講機喊話嘴中的熱氣呼在帽子兩側絨毛上結冰而至),摸摸嘴唇上原本很柔的胡子也根根扎手刺人,禁不住臉頰飛淚雨下,可沒等兩分鐘,短暫的傷心又一次讓我付出了代價,淚水沒有從臉上流下,只在臉上留下冰柳幾行,我趕緊止淚快跑到值班室取暖休息,幾分鐘后就一臉濕潤。在鋪架現場,架橋機指揮人員通過吹口哨來指揮操作人員。剛開始使用鐵質口哨,含在嘴里時間長了,凍粘在嘴唇上,猛地從口中拿下來,撕開嘴唇上的皮膚,弄得滿嘴是血,后來就全部將口哨換成塑料的。
和同事們一起,慢慢地習慣著內蒙的風沙,分享著內蒙的奇景,漸漸融入到極富特色的內蒙中來,也慢慢喜歡上了這塊熱土。我們跟隨內蒙冬天的腳步,為確保蒙煤能源外運通道開通,快速緩解京藏高速公路的運載壓力,鐵道部及呼鐵局敲定了張集鐵路的關門工期,結合當時鋪架實際狀況,開展“建功張集線”黨建主題活動,動員全體施工人員戰風沙,斗嚴寒,攻堅克難保開通,掀起了張集鐵路冬季大干熱潮。
2010年6月,我隨著項目在內蒙的滾動發展,先行來到了內蒙古的包頭,參與集(寧)包(頭)鐵路的建設。從地理角度講,包頭位于陰山山脈的大青山腳下,集包鐵路一路沿西直上。包頭地區的風沙雨雪倒不像烏蘭察布那邊猛烈,但包頭地處在黃河上游,平均海拔1100m以上,夏天強紫外線是包頭天氣的一大特色。只要你在太陽下曬上個把小時,保準讓你退顏換色,連著堅持兩三天,臉上、脖子周圍就會滲出點點血伽,相繼結塊成片,數日后伽落膚嫩,周而復始,你就練就了包頭人那種特有的膚色。剛分配來的大學生小宋,皮膚白皙,相貌堂堂,可謂是人才一表,又是某交大的高材生,在迎新歡慶會上,備受當時在場的所有單身女職工的青睞,小宋是受盡了美女“眉目傳情”的頻頻款待??稍谀甑椎南冗M表彰會上,同樣的小宋,同樣的美女,卻發出同樣的驚嘆:宋哥哥不見了。小宋半開玩笑的說道:宋哥哥還在,只不過禁不住你們鋪架人的熱情,早被牽手走進了四局大家庭,鍍上了屬于“鋪架人”的金色。
2012年7·12包頭南場開通大會戰中,適逢包頭夏季高溫炎熱,上至蒞臨現場檢查督陣的公司領導,下至現場每一位參戰的職工,沒有一個不在這次會戰中膚色不變,喉音不啞,憑著鋪架人那種特有的頑強意志力,包頭站如期實現了Ⅰ、Ⅱ場大置換。
整整四年的歲月,伴隨著內蒙古的春夏秋冬,我們陶醉日月同輝的內蒙特色,我們迷戀天地共色的草原景象,我們融入到牧馬人放飛的情愫中,風沙讓我們成長,雨雪使我們堅毅,烈日和嚴寒鑄就了我們鋪架人鋼鐵般的意志,秉承“勇于跨越,永不滿足”的企業理念,我們沒負眾望,不辱使命,成功交驗了張集鐵路(現在已平安運行15個月),實現了在內蒙鐵路建設市場的滾動發展,承接了集包鐵路建設又一輪挑戰。2012年8月集通鐵路(緊張籌建中)的營銷成果再次詮釋了四局鋪架人在內蒙市場的良好形象,為進一步占據內蒙古鐵路市場奠定了堅實基礎。(汪澤義)
后記:本文沒有過多渲染施工場景,只想讓參與、經歷過張集鐵路、集包鐵路建設的所有人記住走過的內蒙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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